中國水網編者按:截至今年8月底,南水北調東、中線一期工程主體工程已累計完成投資626億元,工程建設、征地移民、治污環保等各項工作全面穩步推進,部分完建工程已開始發揮水資源配置和防洪減災的效益。10月9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國務院副總理、國務院南水北調工程建設委員會主任李克強在南水北調中線工程渠首所在地河南省南陽市,主持召開南水北調工程建設工作座談會并講話。他指出:治污和環保關系南水北調工程的成敗,要強化水源保護和水污染防治,確保一池清水入庫、一泓清水北上。
而之前媒體的報道稱南水北調東線工程因污染推遲,向人們道出了南水北調山東治污之困——調水與治污是兩個同樣重要的話題。以下內容來自《大眾網-齊魯晚報》 。
今年年初有媒體甚至用這樣的標題來評價工程延期:《南水北調東線工程因山東污染嚴重推遲5年》,類似的說法深深刺痛了山東的神經。
“這么大的水面,—泡尿下去還能弄臟了?黃河的水跑了這么遠才到濟南,里面什么都有,省城人還不是都喝了嗎?”
“在上游,企業和城市污水排放均已符合了治污標準,你叫他再跑到下游去治污水沒有道理。下游政府也很委屈,水不是我的,我干嗎要治?”
水之困
南水北調東線因污染推遲5年多
離2013年南水北調東線建成通水的期限越來越近了,山東省環保部門的壓力也越來越大。
9月27日,省十一屆人大常委會第十九次會議公布消息:南水北調山東沿線治污項目已完成92.9%,但河流斷面達標率卻不足一半。
而與相鄰的江蘇省相比,山東的情況也難言樂觀:今年二季度,江蘇境內輸水干線水質已基本達到規定的標準,而山東預計2012年底才能達標。
環保部門的壓力,從省南水北調局局長孫義福的一筆細賬中亦可明顯看出:從今年到2012年底,不算治污投資,山東南水北調年均工程投資將達120億元左右。加上前期投入,一期干線工程的總投資高達425億元。治污不達標,這些錢就打水漂了。
8年前,南水北調東線一期工程開工建設,按原規劃,總投資的44%用于治污工程建設。
按計劃,東線本該于2007年年底通水,但受治污等因素影響,通水延期至2013年。
今年年初,有媒體甚至用這樣的標題來評價延期:《南水北調東線工程因山東污染嚴重推遲5年》,類似的說法深深刺痛了山東的神經。
實際上,早在工程之初,河北和天津就拒用東線水,他們不大相信山東能把水治好。兄弟省市并非對山東有偏見,而是因為山東在地理條件上先天復雜。
以南水北調經過的南四湖為例,湖周圍有53條像蜘蛛網一樣的河流注入,幾乎全是超五類水。這些河流,屬于山東、河北、安徽、江蘇四省。
《南水北調東線工程治污規劃》總報告負責人夏青表示,南水北調重點在山東,難點在南四湖。有人甚至認為南四湖治污是“天下治污第一難”。
經過多年的努力,山東南水北調沿線治污有了極大的進展,水質也有明顯改善。但農業污染和航運污染,成為南水北調東線揮之不去的陰影。
湖之困
南四湖、東平湖—年吞下近4000噸氮和磷
9月19日,記者隨省人大組織的“齊魯環保世紀行”采訪團來到濟寧微山湖。這個被譽為“魯南明珠”的中國北方最大淡水湖泊,是南水北調東線的主要輸水干線和調蓄水庫。
各類不計環保代價的小工廠曾經讓這個“日出斗金”的北方水鄉魚蝦絕跡。
“我們不怕天災,就怕人禍。有一年天大旱,微山湖都干了,在湖底跑拖拉機,可是來年一下雨,湖里照樣有魚有蝦有草。但污水一來,微山湖就臭了。”微山縣微山島鄉萬莊村漁民殷延品說。
為徹底治好南水北調沿線的污染,2000年,水處理專家、青島建工學院副院長張波被任命為省環保局副局長,如今他已是省環保廳廳長。
當年,背負重任的張波來到南四湖,看著只進不出的一湖污水,不禁緊鎖眉頭。幾經思索,他制定了“治、用、保”的治污策略。
“縣里所有的工業點源污染,我們都下大氣力治理了,納稅很多的酒廠,因為治污始終不達標,我們也忍痛割愛關掉了。”提起這些年治污所付出的努力和代價,微山縣副縣長卜召林感慨頗多。
9月25日,山東省環保廳監測人員在濟南檢出了微山湖的水樣結果。以代表工業污染的COD和氨氮的檢測值看,微山湖取水點的水質達到了國家地表水三類水的水質,符合南水北調的要求。
但讓人揪心的是,以總磷和總氮的檢測值看,微山湖水質卻是五類水。“這說明,當前農藥、化肥及禽畜養殖等農業面源污染已上升為影響水質的主要矛盾。”省環保廳有關人士稱。
山東省環保廳有一份粗略的統計數據,南四湖、東平湖周圍的土地約有50萬畝,每年氮肥用量約2.33萬噸,磷肥用量1.17萬噸,每年進入湖體的總氮和總磷分別約為3500噸和140噸。
農業面源污染不好治,不像一個個工業的點源污染,農民用多少化肥、農藥,是無法強迫的。
河之困
這么大的水面,—泡尿下去還能弄臟了?
南水北調東線,是利用京杭大運河作為輸水河道,既是內河航運的“黃金水道”,又是南水北調的大動脈,大運河有了雙重身份,卻也產生了糾結。
9月20日的棗莊臺兒莊,大運河上忙碌的船舶首尾相接,一艘很小的動力船,拖著長長的拖船隊,在水里緩緩地移動。
棗莊市港航局副局長朱廣玉興奮地拿起大喇叭介紹:“在水上,一馬力可以拖20噸,這就是‘黃金水道’的魅力。水運噸公里的成本只有五分錢,火車要一毛二,汽車要兩毛五。”
船上一位婦女好奇地向岸邊看,她左手拿著一把菜,右手拎著一個鍋。
見到這一情景,朱廣玉坦承,船上人員的生活污水和垃圾會被隨手扔進運河,造成污染。
一位長年以船為家的漁民告訴記者,他們經常會趴在船邊洗一把臉,也會直接站在船邊小便。“這么大的水面,一泡尿下去還能弄臟了?黃河的水跑了這么遠才到濟南,里面什么都有,省城人還不是都喝了嗎?”
這還不是污染的全部。朱廣玉說。“船舶航運過程中會有油污,而且京杭運河棗莊段港口主要裝卸的貨物是煤炭、水泥等,裝卸時會產生粉塵污染。”
水上垃圾的處理,同農業面源污染一樣,遭遇了難題。
棗莊市港航局要求,運行船舶要隨船攜帶垃圾、油水登記簿,并在運河沿線設立垃圾回收點,對垃圾上岸船舶開具接收證明,作為船閘的通行依據。當地還建起了船舶垃圾回收站。
但問題是,如果船主交出一部分垃圾、扔掉大部分垃圾,如何監控?船舶交出垃圾后,需要后方處理,垃圾處理費該收多少?城市垃圾是由市政等部門運營的,航運產生的垃圾該由誰運營呢?
“這里可能涉及物價部門的定價與市政、環保部門的協調,我們也去江蘇看過了,面臨著同樣的問題,沒有可以借鑒的途徑。”朱廣玉說。
治之困
“誰污染誰治理”的法則在這里失效
為了治理農業污染,微山縣想盡了辦法。
從2005年開始,微山縣開始推行測土平衡施肥技術,在全縣幾十萬個取土點取樣,測量出土地所需化肥量,再以發放施肥卡的方式告知每家每戶,通過這項措施,全縣一年減少了5800噸化肥施用量。
微山縣馬坡鎮村民張慶斌種了七分地的油桃,每年都按經驗使用三袋化肥。有一年,桃樹在不該開花的季節開花,他很著急,后來才知道是營養過剩了。根據測土配方,他在樹根部施入生石灰,后期再追施硫酸鉀肥,桃樹恢復了正常生長。
“但說實話,不管我們做多大努力,微山湖的水質,微山縣說了不算。微山湖的流域面積3.17萬平方公里,入湖河流53條,流域更重要。”微山縣農業局局長黃運誠說。
面對航運污染,運河沿線政府部門也有話要說。
“治污絕不是一城一省的問題,而是一個流域的問題,有些事情,不是一個地方政府就能解決了的。如果能在整個流域內建立協調機制,將會取得更好的效果。”臺兒莊區一雷姓副區長說。
張波接受媒體采訪時也表示,流域治理,面臨治污主體的缺乏問題,“誰污染誰治理”的法則,在這里似乎失去了生存空間。在上游,企業和城市污水排放均已符合了治污標準,你叫他再跑到下游去治污水沒有道理。下游政府也很委屈,水不是我的,我干嗎要治?最后,拿錢的只能是各級財政,但拿錢的比例又是個問題。”
編輯:程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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