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市公司也難?!比说街心甑钠髽I家說。
他并沒有垂頭喪氣、愁眉苦臉,他的語氣依然充滿熱情和感染人的力量,如果不是有這種“遇到困難依然精神抖擻”的盡頭,估計也做不了環保企業家。
“我們現在做什么事情,都是為著公司自身的生存發展……現在很難從股市上融資了,資本市場最冷,環保行業已經徹底被拋棄,根本沒人看?!?p style="text-indent: 2em;">很難有投資者(有錢的老板或者基金)對環保股有興趣,愿意買你的股票,愿意花功夫派人來研究,至于說證券公司的買方研究員,當然早已經見風使舵轉了方向。企業家自嘲道:“你說誰腦子進水了,說想買點環保股?”
資本市場的難只是一個方面,可以說是比較不重要的,最難的在于環保市場本身。
企業家的環保公司曾經在全國數個省份建立起競爭優勢,并在很多個地級市獲得壓倒性市場份額,這些市場上出現的環保項目,他失手的概率是比較低的。
十幾年轉戰南北縱橫東西,豪情滿滿,風光一時,也完成了從普通民企到上市公司的龍門一躍??蛻絷P系沒得說,只是這些曾經的主戰場,“財政全崩了”。
做了工程、做了項目,處理了污水和垃圾,干完活兒總得有人付費吧。找局長,局長都很長時間沒發過工資了,早就在借錢發工資——現在借到錢,是發春節前的工資。那些應收款找誰要呢?【相關鏈接:環保公司老板要賬記】
市政相關的項目都一言難盡,也包括一些工業園區項目。
比如說,好好的一個園區污水處理廠,原來為十來個大業主服務,現在業主倒閉到只剩兩三個,處理量當然也就斷崖式下降。
工廠開工率特別低,必然造成污水處理廠負荷特別低。好多個工業園區,污染負荷只有15%,工藝再差,因為只有1/5不到的負荷,總會慢慢搞達標。但環保公司就少了許多用武之地。
離開耕耘多少年的地區,也是不得已的事。企業家直言道:“在原來主要經營的幾個省份,我們正盡量把尾款收上來,布局、人員都已經開始收縮?!?p style="text-indent: 2em;">其實不止是收縮,可以說是在撤離。
撤到哪里去呢?
“茫茫禹跡,畫為九州”,古往今來,多少地方都經歷過中國城市發展史上最為重要的繁華與變革的階段,見證無數英雄豪杰的崛起與隕落。
當原有市場區域沉寂,還有熱土兀自很熱,那就是江南。因為民營經濟的生機活力,因為長江大保護,因為長三角一體化,這里的生態環保事業依然有無限可能,依然是希望所在,與別的地方不同,蘇錫常照常產銷兩旺。
最厲害的工廠老板,最能折騰新質生產力的出口門路。老舊工業園區也不存在停工停產,污水處理廠“都是喝到嗓子眼都快吐出來狀態”。
上游企業,做家具的、做中藥的、做提取的、做油漆的,這些民營經濟在浙江、江蘇依舊活躍。工廠老板們的態度一致:“我不能停產,我要生產,我這訂單不等人?!痹谶@些地方,正是這些工廠在發揮龍頭作用:沒有庫存,也不是什么上市公司,一邊點鈔票,一邊生產、制造。
于是,許多環保公司都到江南去了,百舸爭流,包括這位中年企業家的上市公司——當然你可以說都是在“卷”,但能卷得動也能說明一些問題。
這些公司大都是項目先行(不管是污水、污泥,還是其他有機垃圾處理),大部隊隨后壓上。
這大部隊不是以往項目公司樣式的單兵作戰,很多人都是拉家帶口,而且巾幗不讓須眉,問及南下,有的女員工,直接就說“我去”,把孩子、老公、父母都帶上,把車牌也換掉。
環保公司各色人等奔赴江南,仿佛多少年前美國加州淘金狀態,至少他們將獲得比留在原地更好的個人發展機會。在原有區域奮戰一年,最后公司一拍桌子:“你們都甭發獎金,項目業主還差著70%的應收賬款沒付錢,給你們發過節費算不錯了?!?p style="text-indent: 2em;">中年企業家的公司已經先行一步,在江南,另有一番氣象,但首先你得“夠上桌”。
他講了個小故事。
江南某地的書記和區長請環保公司企業家們吃飯,一桌9個人,除了書記和區長加當地城投董事長,剩下6人全是上市公司董事長,而且都在此地有實體業務。
他旁邊坐一人,他不認識,就問人家:“您這公司我不太了解,我眼拙,您這兒主要跟業主干什么?”人家說:“嗨,我們在這兒投了一個每天600噸的污泥焚燒項目?!?p style="text-indent: 2em;">他一聽倒吸一口冷氣:“你看,哪有慫人?”
即便環保公司現在很難,但依然能找到蓬勃之地,生生不息。
正如二三十年前,一些民營環保公司為工廠處理工業廢水,掘得第一桶金,走向更加廣闊的天地。
“江南好,風景舊曾諳。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敝灰慌黾t線,保住底線,每個能存在的環保公司都還有自己的江南。
編輯:李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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