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源十廠是與廣西來賓電廠、成都自來水六廠同時批復的中國第一批PPP項目。自1998年立項后的幾十年中,幾乎遭遇了PPP項目所能遇到的所有問題。
在張恒利剛接手水源十廠項目時,好友許國棟戲言:“你這是搞行為藝術呀?”大家都覺得這個項目沉疴太多,多半成不了。張恒利覺得,只要眼下身體素質、心理素質還過得去,就不妨頂著走下去,萬一成功了呢?
2014年春節,張恒利在北京第十水廠(以下簡稱“水源十廠”)工地值班。工地裸露著大面積黃土,僅支棱著一些鋼筋木材。他發了一條充滿希望的朋友圈:“明年此時,會變成什么樣子?”
2014年春節的水廠工地
此時,距離該項目正式立項,已經過去了16年,期間經歷了外資退出、土地升值、國土新規、輸水管改道等多重插曲。張恒利知道這是個困難的項目,但他不太害怕。這個龐大的項目占地180畝,工地有1000人施工,他希望用兩年的時間讓它運轉起來。“相關各方的初衷都是推動項目盡快落地,我做好中間的溝通協調就行。”
14年終具開工條件
水源十廠是與廣西來賓電廠、成都自來水六廠同時批復的中國第一批PPP項目。
1998年,水源十廠正式立項,BOT建設模式,設計處理能力為每日50萬噸。次年,5家聯合體共12家公司進入最終程序,包括日本三菱和英國安格利安聯合體、法國蘇伊士和香港新世界聯合體、英國泰晤士和日本三井聯合體,法國威立雅,以及意大利的一家水務公司。經過多輪競標,最終由安菱聯合體拿下項目。
中標后不久,新頒布的《北京市三、四環路內工業企業搬遷實施方案》使市用水需求顯著下降,加之后來的水源地密云水庫枯竭、北京首都機場占用十廠建設用地等因素,2004年,安菱聯合體正式要求終止項目。外方退出后,2006年,由北京控股集團有限公司和金州控股集團組成聯合體(北控-金州聯合體)接手水源十廠項目。次年8月,北京市自來水集團主動加入項目。北控、金州和自來水集團分別占股33.875%、33.125%、33%。
2007年,北京樓市帶動土地價格飆升,拆遷用地成本增加,加上重新啟動后供水指標的提升,項目總投資預算從18億升到了23億。北京市政府補償了2億元人民幣拆遷款。
2008年,國土部出臺新規,要求外商合資企業在中國的用地要通過轉讓的方式。而項目招標方和接手方認為招標時政府承諾的劃撥應尊重事實。這項爭論至今未有定論,但項目涉及的一系列證件和手續都要重新辦理。2009年12月,項目獲得市發改委的核準批復,進入到實施階段。
直到2012年底,增資和貸款成功完成,項目才終于具備了施工條件。2012年11月23日,水源十廠A廠項目舉行盛大的開工儀式,北京市副市長夏占義、北京市28家委辦局單位、朝陽區的領導參加了開工儀式。當時預計2014年底建成通水。
一位自信心爆棚的總經理
2009年起,張恒利從鳥巢回到了金州環境,開始為水源十廠項目奔波。2013年底,他全面接手項目,新身份是“安菱水務總經理”。此時的“安菱水務”,沿用了最初中標聯合體的名稱,但實質已與日本三菱和英國安格利安無關。
在水源十廠之前,張恒利一天供水也沒搞過,但做過很多別的工程。
張恒利的第一份工作是在一家中美合資的玻璃廠做化妝品瓶,和幾個美國人一起呆了三年,口語過關;在很多不同領域的外企公司就職過,2000年加入金州。接下來代表金州參與鳥巢項目,競標成功后留在了鳥巢,做國家體育場有限責任公司副總經理,成為了鳥巢的新聞發言人;再后來回到金州,對垃圾焚燒、工業污水都相當熟悉。對于水源十廠而言,足夠復合的張恒利,成了最好的總經理人選。
張恒利形容自己是個“自信心爆棚”的人。從小長得帥、成績好、愛出頭,曾在中學作文中用七言絕句寫了5000多字,被老師表揚得飄飄然。不斷而來的正反饋,在他心里刷上了一層自信堅定的底色,驅動他一頭扎進了這個千頭萬緒的項目。對于水源十廠項目,他有著“盲目的樂觀”,腦海中沒有多少來自想象的恐懼,只有一個接一個待解決的問題。
22歲的張恒利
歷史遺留問題很多。除了水源問題定了“南水北調”,其余要素都是亂麻待解。外資退出、土地升值,這一類的都可以用經濟手段來溝通,但原水管道和國土新規把他難住了。
2.67公里的輸水管
水源改為南水北調來水后,項目的輸水管道也改了路徑。從東五環路“南水北調”的取水口到水廠,僅2.67公里,比原先的密云水庫方案管線距離短得多。對于這部分管道,最初政府定的方案是“隨路建設”:這段路要修,管道也要建,統籌起來,在修路的時候,水廠項目方同時修管道,既經濟又方便。
一開始,張恒利沒有把輸水管道看得太難。“2.67公里,這才多長一點兒?”他一邊安排廠內主體設施建設,一邊盯著隨路建設工程的啟動進度。這一等,就到了2015年,凈水廠內的工程眼見就要完工,這段原水管道卻遲遲沒能開工。管道沿線的幾個自然村,與原定修路的企業有著征地糾紛;因為一些原因,原來要修路的計劃修不了了。一時間,沒有哪方動力再去推動這條管線的拆遷施工問題,但水廠輸水管不能一直等下去。張恒利只能沖了上去,去協調原先與水廠無關的征地遺留工作。
一開始,為了節約成本、加快進度,施工隊打算采用明挖,然而村民動輒就拿棒子來攆人:“早早拆遷了,相比現在,補償款虧了很多,這個怎么算呀,你們給個說法?”不得已只能改工藝,村民多的地方就用頂管工藝,影響小的地方就明挖。剛一動工,立刻有村民出來:“你鉆了個洞,3000塊錢。”還能給開出發票。這一區域還有許許多多的樹,十七八個自然村,每一棵都有故事、有歸屬,一棵棵去核實,幾個月也沒法弄明白。
編輯:趙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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